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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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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7章

大人們的彎彎繞繞顯然不適合說給孩子聽。

面對和自己的學生差不多年紀的少年,旗木卡卡西哪怕心裏再煩悶,也不會在無辜的孩子面前表現出來。

於是他嘆了口氣,妥協地準備開口。

就在這時。

“瑛二!!”

幾聲驚呼忽然從身後傳來,卡卡西幾人心尖一顫,控制不住的回頭,正巧看到千手瑛二連坐姿都維持不住,躬著腰單手捂嘴,指縫中不住的滲出鮮血,臉上的咒紋像是跳動的火焰,灼燒著他慘白的肌膚。

不死川實彌死死攥緊拳頭,太陽穴附近的血管憤怒鼓起,擡手就想拔劍:“不行,我要宰了那個該死的矮子——”

“不行!你的靈魂會被吸走的!”旗木卡卡西立刻想要阻止他。

不死川實彌的刀已經出鞘,聞言冷冷道:“我有遠距離攻擊的手段。”

“說了不行就是不行!”卡卡西的語氣強硬起來,“你沒看到我剛才發動的攻擊嗎?就算是遠距離攻擊,只憑劍術也很難擊中飛雷神——”

“那就眼睜睜看著那個瘋子折磨瑛二嗎?!”不死川實彌周身放射出凜然如刀的鋒利氣勢,狠狠瞪向卡卡西的眼神卻在一瞬間透出絕望般的痛苦,“我已經……不想再看到那個人一個人承擔一切了……!”

——再?

伏黑甚爾和降谷零忍不住側目。

旗木卡卡西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楞。

他看著這個和自己發色相同的男人,神色變幻了幾秒,隨後卻再次嚴肅了臉色,抓緊他的手腕低聲說:“可是瑛二希望我保護好你們。”

此話一出,幾人都楞住了。

“……那個白癡。”伏黑甚爾不知想起了什麽,偏頭有些失神的看向一邊,神色逐漸模糊起來,“誰需要他保護啊。”

降谷零抿直唇線,站在一邊看著這幾個人,目光止不住有些黯然。

比起他來,這些人其實多多少少都有一定的特殊能力吧。可是他在這個人人都是異能者的世界裏,即便頭腦再好、再玩得轉人心,似乎也只能受人保護。

……但他並不認為自己是徹底的弱者。

正因為他擁有瑛二親自教導出的、無論何時都保持鎮靜理智的心,他才能比誰都客觀地看透這一點——

“旗木君。”

公安警察扭頭看向旗木卡卡西,目光犀利、語氣篤定的說:“對於這場戰爭,瑛二是有什麽計劃嗎?”

卡卡西目光微閃。

“果然。”

極擅察言觀色的臥底警察瞬間捕捉到了這點動搖,立刻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。

作為見證過瑛二更多假面,也親身跳過好幾次他設的局——咳咳,不,是最了解瑛二對局面的把控能力的人,降谷零雖然臉上還帶著擔憂,但眼底已然透出了對瑛二的強烈信心。

他摸著心口望向瑛二,嘴中祈禱一般的喃喃道:“我就知道,你一定是無所不能的……是這樣吧,教官?”

與此同時。

稍遠處,千手瑛二忽然感到一陣心悸,忍不住又咳出一口血。

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,顯然是為了抑制咒印的蔓延消耗了大量體力,但即便如此,他也仍然直視著小村健也,斷斷續續的艱難發問:

“你…到底為什麽要幫助帶土?為什麽……直接就斷定我不會再信任你?你、咳咳……你擁有足以掌握飛雷神之術的頭腦,難道想不到自己背叛木葉的話……我會、更加痛恨你嗎?”

“我當然沒有背叛木葉。您將村子視作最珍貴之物,背叛它與背叛您無異,我又怎麽會做對木葉不利的事呢?”

小村健也搖了搖頭,無比虔誠地跪在瑛二面前,著迷地凝視著他即便染血也不減英俊,反而更添剛毅與血性的面容。

“我說過,我現在所做的一切,都是在遵循您的意志啊……瑛二大人。”

嬌小的男人面露幸福地說。

千手瑛二眸色微暗:“……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。”

健也低笑了幾聲:“我明白的,您的目的不適合現在就說出來,所以我會為您保密。”

……他當真知道?

瑛二心裏疑竇叢生,但這不耽誤他套出最重要的情報。

藍發男人咬緊牙關,忍住又一陣查克拉在體內暴動的痛苦,隨後面色蒼白的若無其事道:

“那麽,你在我身上印上飛雷神的標記,也是為了遵循我的意志嗎?”

他咳嗽了兩聲,擡手抹去嘴角的血沫,有些無奈的嘆氣:“我不記得我要求過你這樣做啊。”

“那是因為——”

被他用專註而溫柔的目光註視著,小村健也臉上不由得滑過一絲薄紅,眼裏透出癡迷的光亮。

但是話說到一半,他卻忽然收斂了笑意,翠綠的眼睛危險地盯住了瑛二:

“您不會是在套我的話吧,瑛二大人?”

“你為什麽會這麽想?”瑛二失笑,“我只是想知道……咳,你是怎麽給我印下的標記而已。”

他註視著以撲朔迷離的方式“效忠”著自己的前隊友,笑容一如幼年時期那般燦爛溫暖:

“我覺得你很厲害啊,健也!以前明明完全用不出飛雷神的,現在居然能在我毫無所覺的時候給我印下標記了!”

“我……”

這個笑容和這番表揚的殺傷力不可謂不大,小村健也眼睫一顫,明顯受到了觸動一樣怔怔地望著他。

瑛二歪了歪頭,繼續笑道:“那是什麽時候的事?”

“那是……”小村健也的視線飄移了一瞬,隨後垂下了眼簾,似乎是掙紮了好一會兒,才飽含歉意地低聲道:

“……非常抱歉,瑛二大人,在我和您融為一體之前,這件事……不能……”

“啊,這樣啊!嗯嗯,沒關系的,我理解我理解。”

千手瑛二非常好說話,一看出他有拒絕的意思,便連連表示他不必回答,自己就是隨口一問。

“瑛二大人……!”

小村健也明顯感動極了,恍惚著似乎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緒,湊近瑛二癡迷的碎碎念著:

“果然您就是最完美之人,瑛二大人……我一直夢想著能為您獻上一切,一直希望您能表揚我,誇獎我,希望您信任我勝過其他任何人——”

“為什麽?”瑛二輕聲打斷了他,“為什麽對我這麽執著?為什麽偏偏要向我獻上你的一切?”

“瑛二……!”一旁的綱手想要說些什麽,但瑛二制止性的給了她一個眼神,而後繼續耐心地註視著健也。

聽到他這樣說,小村健也控制不住的怔了怔,下一秒,他的眼圈居然紅了。

“您已經不記得了嗎?”他難掩激動地問。

千手瑛二一僵:“呃?記……記得什麽?”

小村健也抿緊嘴唇,一言不發地緊盯著他,待發現他眼裏只有毫不作偽的迷茫之後,男人的臉色不禁變得陰沈起來,垂眸自嘲一笑。

“果然,瑛二大人從未信任過我。”

這話昭示的顯然不是什麽好的走向,千手瑛二又咳了口血,否認的連連搖頭:“不不不,其實我真的信任過……”

“沒關系的,這個答案我早就知道了。“小村健也完全沒有聽他說話,只是看似灑脫的笑了笑,眼底卻滲著不祥的血色。

他輕聲呢喃:“我早就知道,您不可能像信任我的先祖那樣,信任我……”

……什麽?

原本還想繼續否認的瑛二瞳孔驟縮。

“——你剛才說誰?”他擡手就去抓健也的衣領,但男人卻先一步站了起來,後退一步滲人的盯著他,側臉看起來陰惻惻的。

“您永遠不可能像信任小村就也那樣信任我,對不對?”他囈語道。

“你是從哪裏、咳咳……!從哪裏聽到的那個名字?!”

心緒的起伏讓查克拉的流動更為紊亂,千手瑛二抓緊了心口的衣服,不顧下巴上滴落的鮮血,掙紮著啞聲質問健也。

小村健也將他這副樣子盡收眼底,眸色愈發暗沈,完全沒有回答他問題的意思,只是自顧自呢喃道:“看來果然只能這樣做……”

他說著擡起手,從懷裏掏出了又一個卷軸。

那一瞬間,千手瑛二看著那個漆黑的卷軸,忽然產生了極強的厭惡感。

……到此為止了。

他眸光一暗,在電光火石之間用食指和中指蘸了下嘴角的血,隨後猛然結印:“招魂!”

“什麽……?”小村健也悚然一驚,下一秒就看到瑛二不受控制飛出去的靈魂全都飛了回來,一個接一個重新註入了他的身體!

“等等,這、這不可能……等等!等一下……!”男人這下開始慌了,他重新塞回卷軸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動了飛雷神。

然而,空間跳轉之後,他卻沒有出現在瑛二身邊,而是出現在了四影的包圍圈之外,一個距離瑛二十分遙遠的地方!

“這不可能!!您做了什麽——?!”

男人這下徹底瘋狂起來,清秀的臉因為極度的恐慌和不甘而扭曲,擡腳就想往瑛二那裏趕。

下一刻,他猛然看到了自己腳邊、從影子中浮現的太刀。

那把刀的刀柄上,纏繞著一根深藍色的刀繩。

小村健也的動作僵硬了。

【“那是什麽時候的事?”】

含笑的低語在耳邊響起。

——那是、瑛二大人十二歲生日時,借著送刀繩的機會,一並將飛雷神標記送給他的。

原來這麽多年,那個人一直沒有扔……

“諸位,趁現在!!”

遠處的波風水門大喊了一聲,帶頭飛快結印:“忍法——”

其他三影緊跟而上:“四赤陽陣!!”

四道赤紅的光柱沖天而起,相互連接,形成封閉的紅色立方體結界。

以千手瑛二為中心,可以用來封鎖一切的結界終於結成,這樣一來,就算瑛二連木遁都控制不住了,也不用再擔心會牽連他人。

“——可是您的靈魂呢?靈魂總可以穿透這個結界吧?!”

回過神來,小村健也近乎崩潰的質問著被結界隔絕的瑛二,擡手一把摘下臉上的面具,狠狠扔到地上。

“而且說到底,剛才您為什麽能使用和奈良一族相同的操影之術?!為什麽能召回自己的靈魂?!為什麽會知道我把標記印在了您的刀繩上?!”

“真是笨蛋啊,瑛二大人我怎麽可能在同樣的事上跌倒兩次呢?”

自己把自己關了起來的瑛二似乎十分得意,坐在結界內洋洋自得的雙手抱胸。

“當我的靈魂好不容易全部回來之後,我就找到了萬無一失的,不需要使用任何查克拉、咒力和神力,就能重新將靈魂召回的方法——那就是以鮮血為引,用‘記憶’作為紐帶,進行招魂。”

“……記憶?”

數聲帶著危險情緒的低語響起,千手瑛二心中一凜,頭冒冷汗的強迫自己忽略那些被戳中痛處,因此格外陰森的註視,難掩心虛的繼續道:

“至、至於後面那些問題就更簡單了,我的術式之一就是操縱影子嘛,它現在還沒有失控,和你交談的同時一心二用又不算很難……

“最後,你問我為什麽會知道標記就在刀繩上。”

藍發男人說到這裏頓了頓,表情不易察覺的變得覆雜起來,眼中劃過嘆息。

“我問你標記是什麽時候印下的時候,你的眼神滑向了我以前掛刀的地方。‘’

“……”

小村健也古怪的沈默著。

“健也?”瑛二奇怪的喚了他一聲,“還有什麽要說的嗎?沒有的話,就回答我為什麽想和我融合——”

“為什麽還留著它。”小村健也輕聲說。

“……嗯?”瑛二一楞,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。

“那根刀繩,為什麽您還留著它?”小村健也又問了一遍,緩緩擡頭,用瘆人的晦暗視線一瞬不瞬的緊盯著瑛二。

千手瑛二安靜的看著他。

“那根刀繩,不是你唯一留給我的東西嗎?”

他這樣理所當然地平靜道。

“……”

空氣一瞬間凝固了。

小村健也露出了一種混合著驚愕、酸澀、覆雜、憤怒、怨懟的神色,幾乎要看著瑛二笑出聲來。

“您記得?”

他像是感到很可笑一樣,十分神經質地高高咧開嘴角,看起來既像哭又像笑,聲音尖利刺耳:

“您居然記得?!還一直把它帶在身邊?!”

“……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覺得我不記得。”

千手瑛二蹙起了眉,似乎對他這副樣子感到不解。

“那是我十二歲生日時你送給我的禮物,我記得非常清楚——”

“既然這樣,既然這樣——”

既然您心裏也是在乎我的……!!

小村健也發出了歇斯底裏的怒吼,像是終於壓抑不住內心的情感一樣,聲音如泣血一般的質問道:

“當年在水之國的湖泊邊,我們遇到起爆符陷阱的時候,您為什麽要對我見死不救——?!”

他用憤怒到顫抖的指尖指著詫異的卡卡西,布滿燒傷傷痕的臉上,緩緩滑落下兩行晶亮的淚水。

“那個時候,我就躺在您前方幾米遠的地方,期盼著您來救我……

“可是為什麽?為什麽只是因為這家夥的一個不確定危險程度的求救,您就那麽輕易地……拋下我了?”

男人絕望的抽泣慢慢低了下去,聽起來是如此聲嘶力竭,氣力全無。

千手瑛二已經完全楞住了。

他睜大眼睛望著男人臉上那些醜陋的瘢痕,好半晌,才徒勞的張了張嘴,發出了一聲只有自己聽見了的呢喃——

那個時候,你原來就在前面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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